暗涌(4)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我很担心他。” “你们还没真正结束吧?” “喜欢电影不?” “学生时代是在电影里泡过来的。” “电影是一种奇迹。” “各位旅客——”忽然响起
“我很担心他。”
“你们还没真正结束吧?”
“喜欢电影不?”
“学生时代是在电影里泡过来的。”
“电影是一种奇迹。”
“各位旅客——”忽然响起广播声。已早晨七点钟了。雪花仍在飞舞,天际刺目的亮。
“最上等的旅途是有令人愉快的伴侣,中等是一个人,下等是跟糟糕的人在一起。”他们互相接着说,忽然就沉默了。
“我很想家,想我爸妈。可我一点也不想回去,看到他们为了我而尽力装出来的样子只会更加难过。说实话,他们还不如离了呢。真不知他们在一起怎么混,那么多个清早黄昏。他们怎么坚持了下来!”他想说,夫妻过到一定份上就只剩下了亲情,但他在想着别的。
细雪还在飘着,地面的积雪使得窗外的光线越来越刺灼,微微闭上眼睛才得以看清雪景。大漠深处正是这样的广袤无尽头。
她一直在打电话,一直打不通的样子。列车忽然停了。
站台上有人在奔跑,广播员再次说要停车十分钟。
“可能路况不好吧?也可能在会车。”他趴到窗口,刚才行驶而来的方向一片混乱,人们不断地向那个方向聚集。还有几百米就到千河了。他曾在这条线上出过车。她说开火车一定很刺激吧?
“你如果想让自己变成金刚大概就会很刺激吧。”他看着窗外说。那天午后三点钟的太阳仿佛正是地狱入口的光亮,机车窗户上投射进来的光线灼伤了他的视线,火车正在加速,他体验到飞翔的快乐。经副司机的提醒他才猛一下警觉:前方钢轨上有人!鸣笛、减速、制动,他动用一切能避免事故发生的措施也没能让机车正好在那个人身边停下来。机车颠了一下,一具碎裂了的肉体,他感觉到了。
虽不属于他的责任,然而这件事让他整整休息了半年。“你说他在捡什么呢?”他发现自己终于可以针对那个事件开口,之前他无法谈论这件事。当时那人在道心里站成弓形,左手扬着一个塑料袋迎风飘摇。“为了避免想起那个场面我不停地喝酒,我有三个月睡不着觉。”
“那不是你的错。所以,你后来就改行了?”
“差不多吧。我再没有出过一趟车。”
“那个事件已经过去了。”她望着他的脸,似乎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过了片刻,她站起来,又往前面的车厢行去,他跟着她。
“有人跳窗了!”有人尖叫起来,发呆的,假寐的,酣睡的,全醒了。“就在那个拐弯处……”
她忽然往回疾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是个年轻小伙子,幽闭恐惧症吧……这样子,谁都受不了……”
最终从吴那里得到可靠消息。根本没人注意到那小伙子原本在哪呆着的,站着的坐着的都昏昏欲睡,小孩先叫起来:“妈妈!他在——跳了——”孩子的母亲看到一角黑色的衣裳,如同一片巨大的枯叶沉重地坠落。
“周佩慈,你们有谁认识吗……”
“不!”她惊跳起来,双手蒙住了脸。“天哪,不是他!不是他!”
吴带他们去另一个车厢。他注视着她软弱忧伤的肩背,恍惚、惊悚:她早就料到周佩慈会自杀,她没设法去阻止。如果有人向他发问,他一定会这么肯定地说。没有人问起他。
“你慢点说,别紧张,有我在这呢,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他拍拍她的肩膀。
她把左手伸向他的臂弯摇摇头。“就是这些。我们在候车室里就走散了。我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看到旅行箱上有张纸条。他说他有事先走了。我说过了,我们是同学啊。不,找不到了,纸条我丢了。”她紧攥住他的手指,她浑身在发抖。
有人一边作笔录一边让她重复说着方才说的话。有人询问他俩的关系,华方如实说了。
再一次艰难地回到宿营车厢,她呓语般重复着那些话,不断地抽泣。“怎么会这样?怎么成了这样?”
“他这是在惩罚我!”
在那列绿皮车上,爱情让我死里逃生……
两年过去了,那番鬼话,她还在跟李渊讲。华方滚动鼠标。
我觉得自己简直成了罪人,要不是有华方在,我定会被歉疚淹死。我以为,那是爱情,我是个信仰奇迹的人,你不会嘲笑吧?
他的眼睛猛可里昏花不明,时间一分一秒逝去时啤酒也一点一点变质了?他一点都没尝出来。他继续往下看。
如今还会忍不住拨打周佩慈的电话。他的目的达到了,我的一生都将受此惩罚!
文章来源:《会计师》 网址: http://www.hjszz.cn/qikandaodu/2020/0912/406.html